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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5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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葉安國去糧站適應了幾天,差不多也就把工作理順了。

吳大山的狂言沒有付諸行動,一家人在向陽大隊夾著尾巴低著頭過起了貧農生活,葉安國和何月香小兩口的日子也算平順了下來,同時也體面了起來。

葉安國去糧站上班後,何月香沒有再一個人去上工。

她白天在家收拾家裏家外,做做家務餵餵雞,照看一下自留地裏的莊稼。

或者再出門割點餵雞的野草,沒事還會拉著小推車到郊野,力所能及地一小車一小車地往家裏拉泥,打算多攢土坯,蓋完豬圈,再把堂屋蓋起來。

她和葉安國結婚,就蓋了兩間小邊屋湊合來的,堂屋還是得蓋。

眼下她們兩個人還沒什麽不方便,等到以後生了孩子,孩子再長大,兩間小邊屋就不夠了。

過日子嘛,就是一點一點地苦一點一點地攢。

攢起了房子攢家當,總有一天會好起來的。

不上工之後,時間就會自由一點。

在葉安國白天去上班後,何月香也抽空回了趟娘家,倒沒什麽事,就是回去看看。

此番再一回去,她們隊的人看她的眼神和臉色全變了。

之前不知多少人在背後議論,說她嫁個窮小子,婚後日子艱難的時候不知怎麽後悔怎麽哭呢。

可誰能料到,這丫頭還真是命好。

也就結婚一個多月,她嫁這窮小子就發達了,直接往公社糧站上班去了。

何月香的家人親戚全都意外得不行。

婚前何父何母也覺得何月香嫁過去就是吃苦受窮的命,眼下則是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,只握著何月香的手囑咐:“好好過,好好過。”

何月香也算是揚眉吐氣,笑著問何母:“我說我眼光不會錯,現在您信了?”

現在這還有什麽不信的呢,何母連連點頭,“信信信。”

當父母的,不就怕兒女過不好麽?

當初看不好和葉家的這門親事,還不是怕何月香婚後日子難過,現在葉安國出息了,他們二老也就把心放肚子裏了。

天氣正經熱起來,蘇瓷的初中順利結束一學期。

平時上學的時候抽不出多少時間來,現在放假了,她自然抓緊一切時間出去掙錢,縣裏找不到生意做,就往其他公社跑。

她是習慣了獨立,任何事都不想靠別人。

就算蘇華榮說了會給她生活費,但她也不想靠葉老二養著,靠人養著就得聽人家的話,做人沒底氣。

夏天天很熱,每天傍晚她拖著步子回到家,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汗。

在外面跑幾天跑累了,她又會給自己放一天假,隨便在附近的幾個村子周邊逛一逛,撿點別人眼裏沒用的垃圾。

她喜歡到處撿垃圾的事情,在村子裏已經成了笑談。

傳言過分的,有說她沒事就撿垃圾回來,已經把她家屋裏屋外都淹滿了。

說起來不過都笑:“漂漂亮亮一個小姑娘,就喜歡撿破爛。”

又說:“大約是從前經歷導致的,一看到鍋碗瓢盆就想往家裏撿,生怕沒碗吃飯。”

亂七八糟的話也會傳到蘇瓷的耳朵裏。

蘇瓷沒那多餘的心思在意,自己該幹嘛幹嘛,入耳不入心。

放假在家,和吳巧艷家住在隔壁,難免就會低頭不見擡頭見。

吳巧艷那股子勁兒勁兒的狀態不知道究竟怎麽來的,這些日子是越發盛了。

但她不敢惹蘇瓷,蘇瓷也就懶得管她。

見著面雙方都黑著臉,但吳巧艷要是碰到蘇瓷在外撿垃圾,會不屑地笑一下。

有時候蘇瓷會碰到吳巧艷在外面和嚴正兵玩。

看兩人那模樣狀態,她確確實實就是在和嚴正兵談戀愛,實在也是叫蘇瓷咋舌不解。

每次看到吳巧艷和嚴正兵在一起,蘇瓷就下意識腦補出一出,成年大齡女性誘拐青少年的猥瑣大戲。實在就是想不通,她怎麽對十六七八歲的小男生下得去手的?

難道是……和未來有關?

這個想法一蹦出來,蘇瓷豁然開朗。

她想這就合理起來了,肯定是嚴正兵未來可期,所以吳巧艷現在就開始抱大腿了。她覺得自己抱上了大腿,未來穩妥了,所以後來又飄起來了。

不過蘇瓷對搶人家的大腿沒興趣,想通了也不多關心。

與其抱別人的大腿過好日子,還不如自己成為大腿,誰有錢也不可能比自己有錢更可靠。

按照蘇瓷對吳巧艷的了解來說,吳巧艷的能力眼界都極其有限,上輩子應該也就是個普普通通的農村婦人。她沒有走出去過,目光最大範圍所及,大概也就是豐谷縣。

她重生回來,沒換腦子也沒換眼界,想到抱大腿確實符合她的性格。

但凡有思想目光又長遠的,從回來那一刻就該好好學習,而不是搞這些有的沒的。

蘇瓷實在是不大能瞧得上她。

一個重生一回還不愛學習的人,活兩世眼裏還只有向陽大隊這點世界的人,過分沒出息了點。

她這樣的人,別說重生一世,就是三世五世,一樣會困在這個小村莊裏出不去。

因為她心裏就只有這點地方這點事,思維固化在那裏,走不遠。

和吳巧艷思維類似的人,還有她的三個姐姐和一個妹妹。

比起她們,蘇瓷更喜歡李秋玲和原主一些,因為她們知道爭取機會往前走,對未來還懷揣希望。

因為天氣很熱,村子裏只有早上和晚上有熱鬧。

早上趕早出門幹活,大人小孩一路嚷嚷,晚上聚到打谷場上納涼,大人搖著芭蕉扇,小孩子拿大掃帚撲蜻蜓,或者躺在草席上看星星。

而小村莊的歲月靜好之象,擋不住時代巨輪的滾動。

尤其是這一個年頭,大事一件接一件地發生。

七月六號的時候,大隊裏傳出消息——朱d元帥去世。

同月月底的二十八號,唐山又發生了令人聞之驚駭的78級大地震,死傷無數。

到這時,許多人都開始覺得不安。

甚至於像蘇華榮這些婦道人家,也覺得今年這年頭非常不好。

蘇瓷在外跑完大半天的生意回到家,就聽到蘇華榮和蔣雲霞在聊這些國家大事。

她一邊舀水燒水準備洗澡,一邊就聽著她倆在院子裏說話。

蘇華榮語氣擔心說:“你說今年這年頭是不是不好?元月份的時候,周總理去世,我當時就覺得這年不好。這才過了半年,又發生了這兩件大事,真讓人不安哪。”

說起元月份周總理去世,全國上下沒有人不知道。

大隊廣播裏說了這個事情,隨後就有人下來分發黑袖章,全民起立默哀悼念周總理。

對於這些事,蘇瓷說不上什麽特別的感覺,因為她早都知道。

唐山大地震不是七六年最後一樁大事件,下半年還有更大的事情要發生,她也都知道。

蔣雲霞這些人不知道,只覺得心裏惶惶不安。

她接蘇華榮的話說:“是不好呀,你說咱們這裏不會地震什麽的吧?”

蘇華榮嘆口氣,“地震洪水大旱災,隨便來哪一樣,都受不起,可也不得不受。老天爺要是不讓人活啊,那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,只能受著罷了。”

蔣雲霞也嘆幾口氣,然後說:“要受一起受,該死一起死,也不是咱們哪一個。”

蘇華榮這便也說:“所以過一日算一日,擔心也沒用。”

“不擔心,天塌下來,還有那高個子頂著呢。”

“是啊,咱們這些沒用的,什麽也管不了。”

……

蘇瓷聽著她倆聊天,洗完澡從屋裏出來,正好葉安軍拎個箱子回來了。

天氣熱成這樣,他現在也不穿軍裝出去出風頭了。

他走到院子裏放下手裏的箱子,跟蘇華榮說:“今兒個出師了,老謝送了我一套工具,明天我就去大隊部找趙書記,讓他把向陽小學旁邊那塊地劃給我,我蓋房子開理發店。”

蘇瓷站在堂屋門外用幹毛巾擦頭發。

蘇華榮擡頭看葉安軍一眼,“要不要你大哥請假帶你去?”

葉安軍笑一下,“我又不是小孩子,要他帶幹什麽?”

他自己覺得自己不是小孩子,可在蘇華榮眼裏,多大都是個孩子。

蔣雲霞倒是覺得他長大了,沒等蘇華榮說話,笑著道:“安國和安軍都長大了,蘇大姐你福氣好的咧,安國在糧站上班,安軍再開個理發店,你和老二就享福了。”

蘇華榮臉上不自禁地掛著笑,嘴上卻說:“哪裏就享福了,蘇瓷才十四,安家那才六歲,剛上小學一年級,早著呢。沒個十年十五年的,巴不到頭哦。”

蔣雲霞語氣輕松,“蘇瓷自己有本事,安家你有什麽可愁的?他這麽多哥哥姐姐,隨便伸把手就能把他給帶大了,不用你和老二費什麽心。”

說完她又看向葉安軍,笑著說:“安軍你也能討媳婦了,沒有自己看上哪家姑娘嗎?”

葉安軍暫時沒這方面的心思,只說:“我不急,我等理發店開起來再說。”

蔣雲霞笑笑,“你不急,你爸你媽急啊,都想趕緊抱孫子呢。”

葉安軍無所謂道:“那還不簡單啊,叫大哥大嫂趕緊生一個就是了。”

說到葉安國和何月香,蔣雲霞又看向蘇華榮問:“月香那肚子,還沒動靜呢?”

蘇華榮搖搖頭,“結婚也就才兩個多月,這種事看運氣,不是說懷就懷的。”

聽蘇華榮這麽說,蔣雲霞也就沒再說何月香,只還看向葉安軍,繼續和他聊了聊理發店的事情。其實她們女同志剪頭不多,大多是男同志去剃頭刮胡子,她也就是閑話問問。

蘇瓷站在那邊擦頭發聽他們說話,自己一句話沒插。

等她們說完話,蔣雲霞回家做飯去了,她才出聲叫葉安軍:“二哥,幫我潑一下洗澡水。”

葉安軍二話沒有,進屋幫她把洗澡桶擡出來。

洗澡水潑進陰溝裏,他把洗澡桶放起來的時候對蘇瓷說:“要不,四妹你明天跟我去大隊部?”

蘇瓷意外地微楞一下,反應過來笑了說:“好啊。”

他要是想讓她陪著,那她就跟過去玩玩,好久沒見趙書記了,就當去看看他了。

和葉安軍說好後,蘇瓷第二天就沒出去。

上午在家擦了擦那些她撿來的寶貝,下午太陽斜西後,就跟葉安軍去了大隊部。

剛好趙世滿就在大隊部沒出去。

蘇瓷跟著葉安軍找到辦公室,他忙笑著叫進去。

進去剛打了招呼,趙世滿就笑著問蘇瓷:“好久不見你這個丫頭了,初中上得怎麽樣啊?”

蘇瓷笑笑道:“挺好的,每次考試都是年級第一名呢。”

趙世滿哈哈笑出來,十分開心。

雖說這年代不太關註成績,都是在人的思想上下功夫,但蘇瓷是他們大隊出錢送去讀書的,聽到她學習成績這麽好,還是覺得有面子。

趙世滿高興,和蘇瓷就多聊了幾句。

聊了半天看到旁邊的葉安軍,這才後知後覺,看著葉安軍說:“你看我這一高興,話就有點多,你們今天來找我,是不是有什麽事?”

葉安軍倒是不著急,但看趙世滿主動問他了,他也就直接了當說了:“趙書記,確實是有點事情,我在謝莊大隊的理發店學徒兩年,現在出師了,就想在我們大隊開一間理發店。”

聽葉安軍說出了正經事,趙世滿也就認真起來了。

他看著葉安軍,沒再笑嘻嘻,想一會問:“你想開在哪裏?”

葉安軍不繞彎子,直接道:“我想的是在向陽小學旁邊。”

趙世滿又想了一會,“我們大隊一直沒有理發店,確實是個問題。但這事也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,你這樣,你等我兩天,我們這邊召集起來開個會,先商量一下。”

葉安軍不多廢話,點頭道:“成。”

說完了想起來什麽,忙又說:“還有,房子我可以自己蓋,剃頭的成套工具我也有,但鏡子和轉椅,置辦起來有點困難,所以趙書記您看看大隊這邊能不能……”

趙世滿當然知道他的意思。

他微微笑了道:“那你說我開會幹什麽?劃塊空地給你肯定是不難,但這東西的采辦,肯定沒那麽容易,所以我們得開個會。”

葉安軍聽懂了,忙也笑了道:“那就先謝謝趙書記了。”

趙世滿很是平淡,“為人民服務,你要是能解決了我們大隊人剃頭的問題,我得感謝你。”

總之這事算是一拍即合。

向陽大隊沒有剃頭師傅,葉安軍正好頂了這個缺,趙世滿也為村民多做了一件事。

從大隊部出來,迎一臉西落的陽光,葉安軍高興得顛顛兒的。

他也沒立即回家去,帶蘇瓷去到對面向陽小學旁邊,指著那塊空地說:“瞧見沒有,我老早就瞅準這塊地了,明天我就開始攢土坯,準備蓋房子。”

蘇瓷看著眼前這塊地,劃下來大概也就是宅基地的大小。

看著看著她就不自覺地笑了,心裏想著,別看二哥精神小夥似的,誤打誤撞的挺有遠見。

這塊地他拿下來開理發店,理發店他可以一直開下去。

等到改革開放以後分地,這塊宅基地基本就可以算是他的了,他結婚的時候再分一塊,到時候那就有兩塊宅基地,一個建住宅,一個建小商鋪。

雖說村子裏的商鋪不值錢,但自己慢慢發展做點小生意,還是可以的。

比如說以後農業發展起來了,就可以兼顧賣點磷化肥,農藥、稻種、麥種、豬飼料什麽的。

葉安軍興高采烈地說完話,卻沒得到蘇瓷的回應。

他轉頭看向蘇瓷,只見她盯著面前這塊地高深莫測地笑呢。

葉安軍看她笑得出神,伸手在她眼前晃一下,問她:“笑什麽呢?”

蘇瓷回神,臉上的笑意卻沒收,看著他說:“二哥加油!拿住這塊地!”

葉安軍被她突然的激情整精神了。

他也笑起來,捏一下拳頭說:“必須拿住!”

結果他剛一必須完,視線裏忽出現個穿格子布褂的姑娘。

姑娘留著一頭齊耳短發,就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他。

蘇瓷看出葉安軍表情不對,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,就看到了不遠處那個姑娘。

這姑娘長得眉眼俏麗,長相不是文靜掛的,看著就有點火熱潑辣。

蘇瓷收回目光,微茫然地看向葉安軍:“認識?”

葉安軍一副十分平淡無波的樣子,簡單說:“謝莊大隊的,來我們店裏剪過兩回頭。”

結果那姑娘自己走過來了。

葉安軍看著她簡單打了個招呼,“你怎麽跑我們大隊來了?”

謝美娥不答反問:“你今天怎麽沒去理發店?”

葉安軍微微得意起來道:“我出師了啊,以後都不去了,你以後剪頭發直接找老謝,他手藝比我好,老師傅了。”

謝美娥今天去過理發店,當然知道他出師回來了。

就是知道他回來了,今天才找來的呢。

其實她想問的是,怎麽走了都不跟她說一聲。

但她沒問出來,只看著葉安軍說:“他年紀大了,剪頭太土了,我不喜歡。”

葉安軍一本正經地聊理發,“你要是不嫌麻煩,等我把店開起來,你來找我也行。”

說著指了指面前的地,“就這一塊,以後就是我的理發店。”

謝美娥看一眼地皮。

目光一掃,忽又看向葉安軍旁邊的蘇瓷。

她莫名一臉敵意,盯了蘇瓷片刻,又看向葉安軍問:“這是誰啊?”

葉安軍擡手搭上蘇瓷的肩,把她往自己這邊一攬,“我妹妹啊,怎麽我們長得不像嗎?”

聽到是妹妹,謝美娥眼裏的敵意瞬間散沒了。

她忽又笑起來,沖葉安軍翻一個白眼,“一點都不像,你妹妹可比你好看太多了。”

葉安軍倒是承認這個的。

他還異常得意呢,對謝美娥說:“那是當然,十裏八鄉的,就沒有再比我四妹妹長得更好看的姑娘了。”

聽到這話,謝美娥臉色又是一陰。

她這臉上的表情變換,真的可以用“陰晴不定”來形容了。

不過也就一瞬,她的臉色就又放晴了。

她沒再理葉安軍,而是看向蘇瓷說:“你好,我是謝莊大隊的,我叫謝美娥。”

蘇瓷嘴角抿著深深的笑意,端一副乖巧模樣,“姐姐好。”

謝美娥果然喜歡她這樣,又繼續笑著說:“我家是五隊的,沒事可以來找我玩。”

蘇瓷點點頭,“懂事”道:“好的,我讓二哥帶我去。”

聽到這話,謝美娥嘴角的笑意瞬間深了很多,臉龐還微微紅了一下。

然後她也沒再多留,和蘇瓷又多聊了幾句,便回家去了。

蘇瓷和葉安軍看完了地,也轉身回家去。

蘇瓷走在葉安軍旁邊,轉頭看著他問:“你和這位姐姐,認識多久了啊?”

葉安軍默默掰了一下手指頭,“大概一個月,怎麽了?”

蘇瓷點點頭,又問:“你不喜歡她嗎?”

聽到這話,葉安軍臉色瞬間一肅。

他擡手就照著蘇瓷的後腦勺拍了一巴掌,說她:“你才多大,就琢磨這些事?”

蘇瓷:“……”

片刻後她擡手摸了下後腦勺——你都這麽大了,還不知道琢磨這些事,是不是傻?

葉安軍想要的這塊地,沒過幾天趙世滿就給他批下來了。

趙世滿不止給他劃了地,答應給他置辦鏡子和轉椅,還給他安排了兩個小夥兒,幫他蓋房子。

葉安軍高興得無可不可,擼起袖子準備大幹一場。

他眼下心裏沒有別的事情,就是趕緊把理發店整起來,他好開店營業。

而葉安軍自己不急自己的婚事,蘇華榮卻還放在心上的。

她也倒不是有多急,畢竟手裏眼下沒有錢,但因為葉安國有了工作,葉安軍自己也要開理發店了,所以她沒有以前那麽自卑,也就找了媒婆幫忙慢慢物色著,看有沒有合適的。

蘇瓷看葉安軍自己沒有想搞對象的意思,也就沒多管這個事。

當然她也不喜歡管這個事,畢竟她也不懂感情,於是謝美娥這個人,她也沒跟家裏多說。

而葉安軍找對象這個事,一如蘇華榮預料的一樣不順利。

自從她把這事拜托給媒婆後,媒婆就沒有來跟她說過有哪家姑娘合適的。

蘇華榮倒也不很急,想著等著就是了。

結果這麽等了一陣子,沒等到有合適葉安軍的姑娘,反而聽說,葉安明說好對象要訂婚了。

蔣雲霞得了消息就立馬來告訴了蘇華榮知道。

她對蘇華榮說:“找的別的大隊的,還是大隊書記的閨女,聽說各方面都沒得挑。”

蘇華榮不怎麽感興趣,也不關心,只當聽了場閑話。

而蔣雲霞一直對葉安明不滿意,帶著情緒繼續說:“你說小三子他急什麽?他要工作有工作,要家庭有家庭,等安軍先結完婚他再結,就這麽難麽?安軍到底是他二哥呢。”

鄉下都有個不成文的規矩,一家裏兄弟姐妹,結婚必須按歲數來。

一般父母都不會答應小的比大的先結婚,因為小的一結,會給大的找對象增加難度。

蘇華榮松口氣說:“這不是沒在咱們家麽?也是老大和劉蘭花做主的。”

蔣雲霞冷笑一聲,“沒在歸沒在,他不知道自己是誰生的麽?安國安軍就是他大哥二哥,就算現在也是。管他誰做主,他都二十多歲的人了,就是他自己沒良心。”

蘇華榮抿抿氣,“我也沒養他,我也不指望他有良心,無所謂了。我要是這樣計較啊,一天天地自己跟自己慪氣,那我就活活氣死了。管不了別人,管好自己罷了。”

蔣雲霞叫她說笑了。

笑一下道:“你這樣心寬也好。”

兩人正說著話呢,忽聽到外頭傳來突突突的拖拉機聲。

聽著有人在外頭鬧嚷,兩人便忙起身出去看熱鬧,只見葉老大開著大隊的拖拉機,正拉著一臺嶄新的縫紉機,路過各家門口,往他自己家去呢。

看到縫紉機,蔣雲霞目露羨慕,嘴上說:“哎喲呵,大手筆。”

蘇華榮想了想,小聲道:“怕是女方家裏要的。”

蔣雲霞認同地點點頭,“一定是。”

他家上半年剛買了自行車,哪就這麽富裕又能隨隨便便買臺縫紉機,八成就是為了讓葉安明結婚,咬著牙買的。

瞧女方家這要求,別的也不可能少要。

蔣雲霞又壓著聲音說:“家裏有自行車還不夠,還要縫紉機?女方家這胃口夠大的呀,彩禮不知道要他家多少。這一房媳婦娶上來,老大家的家底都得被掏空,估計還得欠外債呢,這姑娘瞧著可不是省油的燈啊。”

蘇華榮笑笑,“你沒聽老太太在外面放的話嘛,安明要是娶媳婦,首要一點溫良恭順,會伺候公婆和奶奶。他家娶的一定是最好的好媳婦,說要比咱家月香好千倍百倍。”

蔣雲霞把聲音壓得越發低,眉梢嘴角也掛著笑意,接蘇華榮的話說:“人家大隊書記家的閨女,嫁過來伺候她們?我跟你打個賭,就這個媳婦,夠老大家幾口子喝一壺的,以後有戲看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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